【卡伊】亡者之路
警告：人物死亡有，平行宇宙烂大街梗有，狗血烂文笔有
1
浓稠阴冷的黑暗中，漫长的路在脚下蜿蜒向前，他仿佛已经走了很久，却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卡卡西想起昨晚剩下的半锅咖喱，热一热应该会很好吃。下次等伊鲁卡一起吃吧，多晚他都愿意等。他们可以一起坐在矮桌前，双腿蜷缩在桌肚下，一边聊天一边用勺子挖着吃。
工作忙碌起来的时候，伊鲁卡就会做咖喱，每次都做一大锅，有时候两个人甚至可以分食三天。但话说回来，每当这种时候，他们总是聚少离多。伊鲁卡有学院和受付接待的工作，而卡卡西也经常因为任务难以按时回去。更多的情况是，他们独自回家，匆匆解决晚饭，把剩下的食物塞进冰箱，收拾好餐具。在桌子上留下便条，抓紧时间睡觉，为次日的工作和任务做准备。
昨天，卡卡西吃完晚饭，一直等到被五代的召令唤走，伊鲁卡都没回家。大概又是晚班吧，那么到了早上，老师就能回来了。没看到卡卡西，伊鲁卡会留下便条吧。
这次的纸条上写了些什么呢？为了驱赶周身越来越浓重的寒意，卡卡西开始在心里历数伊鲁卡曾经留下的字条，有时候是添置生活用品的购物单，有时候是季节更替增减衣物的提醒，更多的是嘱咐他保重身体不要受伤。温暖的回忆一点一点驱散了头脑里混沌的迷雾，
可是举目四望，前方分明不是家的方向。未及绽放的笑容凝固在嘴边，寒风吹过他寂静的没有心跳的胸膛，带走人世间的最后一点余温。
他终于想起来了。
再也看不到伊鲁卡老师最后的字条了，木叶几乎成了废墟，中忍宿舍所在的区域应该也不能幸免，他放在冰箱里的剩下的咖喱，一起选购的成对的茶杯，用起来特别顺手的那个平底锅，他最喜欢的旧旧的靠垫，都已不复存在。
太可惜了。卡卡西惋惜的同时感到了痛心。原来如此，他已经死了。可是伊鲁卡还活着。
属于写轮眼的卡卡西的一切理应全部毁去。伊鲁卡老师会很难过吧，老师一定会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偷偷哭泣，徒劳的搜寻他们在一起生活过的痕迹。这可怎么办好，他担心老师会一直一直的哭很久，直到脊背弯曲，泪腺干涸。那个时候有谁能陪着他支撑他安慰他呢？木叶将会重建，有些东西却注定不能复原。卡卡西为失去了自己的伊鲁卡悲痛不已。
但是他无法停下自己的脚步，只能麻木不受控制的继续朝前行去。
目力所及之处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火堆，漆黑的夜被这微弱却顽强的光撑开一个角落。有个白发男人正坐在火堆边等着他的到来。
逝去多年的上忍佝偻的身影远不如记忆中高大，他终于得以停下脚步，凝视对方疲惫又熟悉的面容。
“父亲”。生疏的单词从他的嘴里吐出，坠落在胸腔，引起阵阵的刺痛。
木叶白牙看着他，叹息道：“你来的也太早了吧。但是，可以给我说说你的事吗？”
思念之情比意料中更猛烈的袭来，卡卡西屈身坐下，开口将自己的一生向久别重逢的父亲娓娓道来。
2
接下来的路还是要一个人走下去，但是父子间迟到十余年的交谈让他的周身再次蓄积起前行的能量。卡卡西站起身准备踏上自己的旅程。
但是门就这么突然出现了，是入口也是出口。就像不久前出现在父亲眼前一样，他的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正握着开门的把手。轻轻一推，就开了。
柔和而明亮的光线突然涌入习惯了黑暗的眼睛，这是一个纯白色颇为宽敞的房间。
卡卡西惊讶的发现里面或坐或站满满当当足有几十个人。每一个他都认识。穿着木叶的背心，年纪基本都略长于他，大多数只露出右眼，也有一部分人拥有一对别无二致的黑色的眼眸，但无一例外都是银发蒙面。
他们每一个，都是木叶上忍——旗木卡卡西。
“哟”，房间陆续里响起慵懒的招呼声，“你来了”。他们见怪不怪的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他不禁问道。刚刚他还走在看不见尽头的漆黑中，现在却突然陷入一片卡卡西的海洋。巨大的落差让他觉得这一切都是一场怪异的玩笑。
“好麻烦啊，又要解释一遍么？”有人开始抱怨。“反正到时候也不会记得，放着不管不就好了。”另外几个卡卡西附和。
“就是不会记得才能说吧。还是告诉他吧，看，他多可怜啊。”一个年纪略大些的卡卡西说到。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果然也是一个卡卡西，顺着手指的方向，他看见刚刚还是门的地方已经变成一整片光滑雪白的墙壁，上面有人用黑色的记号笔随随便便写了几个字"卡卡西中转站"，确实是他自己的笔迹。
“明白了吧？”
“能明白才有鬼吧！”
“就说很麻烦吧！”马上有人嫌弃的出声。
“算了算了，你一边呆着去”看来也有格外好心的卡卡西，愿意来解围的。“你是死了吧，什么时候的事？”
“佩恩袭击了村里。”不可思议，太过熟悉的感觉完全相同的波长频率让他轻易就全盘接受了这就是自己的事实。没有任何可隐瞒的必要和想法，他只是急切的想弄清真相。
“果然”几个附近的卡卡西交头接耳，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这个岁数来这里，差不多就是那档子事。”
“总之就是这么回事，只有死了或者濒死我们才会在这里。”
3
确实就是卡卡西中转站，有趣的是，这里是属于所有平行世界的卡卡西们的房间。每个人都会在心跳全无的濒死时刻来此，待尘埃落定，会有属于自己的门打开。左为生右为死，能开哪扇，全凭造化。
离开后他们谁也记不得房间里发生的事情，但是也有人能在第二次到达中转站的时候想起来，这点则丝毫没有规律可言。
“我们每个人都是旗木卡卡西，本质上基本一样，但多多少少还是有差异。诶，比如你看，你就特别呆，对吧。”
“不过你，注定不会在这个时候死掉。所有人都能肯定的只有这一点。因为我们，至少都是第二次进房间，大部分的第一次正是因为佩恩。”
“是啊，你就好了，肯定能回去。”此起彼伏的叹息，和嘿嘿嘿的笑声让卡卡西心中涌起一种怪异的幽默感。
对自己来说实在称得上是好消息了，从刚刚开始他就一直担心着伊鲁卡老师的事情。如果能回去，只希望老师不会悲伤太久。
“是啊，”他大松一口气，笑道：“要是因为这件事死掉，伊鲁卡还不知会伤心成什么样子。”
什么！有人惊叫起来，你的世界这么早就和老师交往了吗！
什么什么！又有几个人大喊大叫，你说的伊鲁卡是海野伊鲁卡，学院男老师海野伊鲁卡吗！你，啊我们果然忍不住出手了吗！
什么什么什么！
银色的头颅此起彼伏的攒动，场面颇有几分壮观和滑稽。
“所以，我们其实每个人都和伊鲁卡搅和到一起了吗。”有人自暴自弃又开开心心的大声询问。
“倒也不是？”有两个穿着六火斗篷的卡卡西蹬着眼睛承认自己虽然一直独身却也没有渴望过男人的身体。“可恶啊，你们为什么要告诉我这种可能！不过我会忘记的吧，离开之后丁点也不会记得吧？我一点也不想肖想男人的身体啊！对吧！”他们惴惴不安的向旁边的卡卡西求助。后者安慰的拍拍他们的头，叹息到：“可怜可怜。”
4
在某个年长的卡卡西的建议下，他们照着自己的意愿结成小组，聊聊彼此的生活消磨等待的时间。已经和伊鲁卡交往的众人聚在一起兴致勃勃的交流着自己的故事。少数几个卡卡西被排除在外，显得可怜巴巴。中间有个家伙想混进来，当场被识破了。“虽然还没交往，但我会努力的，回去就告白！”他嚷道。
等待的过程中，生门死门各开过几次，回去的卡卡西和大家挥手作别。“下次，成了老头子再来吧！”大家嘱咐他。走向死门的年长的卡卡西则露出寂寞的神情。没有人知道死门后会有什么。沉默的目送着另一个自己走向往生，所有人心里百味杂陈。
最后讲故事的是他们中年纪最大的一个。也许有六十也可能是七十或者五十？岁月在他身上碾过，留下太多疲惫和伤痕，让人甚至难以觉察衰老本身带来的侵蚀。
“和你们不一样，我来这个房间已经不止两次或者三次了，熟能生巧了吧，每次到这里我都能记起来。这是第七次。”
“不管怎么说，次数太多了吧。老师会哭的。”卡卡西惊叫起来。
“不，”讲述者的声音含着某种痛悔和苦涩。“我的世界里，已经没有老师了。”
字句背后的冰冷的寒意让在场的众人瑟缩一下，心生畏惧。
“我没赶上。”卡卡西抬头，对刚刚见过父亲的自己说道：“我就是你，可是，我没赶上。我亲眼看到佩恩杀死了老师。真的，就只差了一点，抱着老师的时候，他的身体还是热的。甚至他还用手轻轻握了我一下。所以我以为还来得及，我对他说，”卡卡西停顿了，他整理了一下情绪，继续道，“我求他，我恳求他再坚持一下，医疗忍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可是来不及，老师在我的怀里走了。”
“难道长门不是复活了所有人吗？包括你在内？”某个卡卡西小心翼翼的问。
讲故事的人苦笑一声。“如果来得及，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吧。鸣人感知到伊鲁卡的查克拉消失，他赶来救下了濒死的我，看到伊鲁卡老师之后，他失控了，杀死了长门。”
“我的世界里没有人在战后复活。”
“我错了，所有人都错了。我们低估了伊鲁卡在鸣人心中的地位，我低估了老师在我心中的地位。我早点去找他就好了，跑的再快一点就好了。我早就应该让两只忍犬一直跟着他的，这么危险的情况我为什么没有派忍犬跟着他？”
“那是我第一次来这里，我知道大部分世界，长门都用了轮回天生。我以为我的世界也会这样。我很开心还能回去，我以为我和伊鲁卡老师还能在一起。可是，救我的是鸣人和五代目，不是长门。鸣人还是拯救世界的英雄，只是那天晚上没有人请他吃拉面。”
“回去之后我什么都不记得，但我觉得不该是这样的。我总觉得老师应该活着，我觉得很多人都应该活着。我迷迷糊糊过了好几个月，觉得什么都是假的。”
“不过现实就是这么残酷，老师再也回不来了。后来我去接收老师的遗物。那么温暖那么温柔的老师，最后留下的东西就那么一小堆。浸了血的衣服，我没有留下，我没办法看第二眼。”
“在老师的内袋里，我发现了这个。”卡卡西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两个织锦的小袋子。
其中一个是暗褐色的，显然曾经被血液浸染过。应该就是属于伊鲁卡的遗物了。
木叶上忍干瘦灵巧的手指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是一张陈旧干脆的纸，同样是被血污浸透。卡卡西想，如果不是在这个空间，再如何小心翼翼，这张纸都会在瞬间分崩离析。
勉强能辨认出是一张签纸，上面印着凶的签文。
为什么要特意把这么不吉利的东西收在贴身的位置呢。卡卡西疑惑不解，却不知道该不该问。
“这个签其实是我的。”好在对方很快就解开了疑问。
“新年的时候我们一起去求了签。”他露出怀念的神色，谓叹着。“实在是太难得了，我们都有空。就一起去了，伊鲁卡老师拉着我求的签。”
“他得了大吉，我得了凶。这样的结果没什么不好的。只要老师好，我就满足了。但是老师很着急的样子，他跟我说以后他会另外求一个护身符给我，一定逢凶化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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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的月色太美了，此生我都没再见过这么大这么圆的月亮。老师的个子跟我差不多，头发更总是是束得高高的，说话的时候就在脑后一跳一跳，跟小狗的尾巴一样，可爱极了。”
“我们一起去喝了寺院送的甜酒，虽然不是什么高级货，但老师笑眯眯的说好喝，所以我就也觉得不错。然后我们手牵手的走回去，天气很冷，老师的手倒是热乎乎的。我太高兴了，来不及关上门，就在玄关吻了他。老师的嘴唇是冷的，但还是比最后躺在我怀里的他温暖许多。那是我一生里最快乐的一天，我记得清清楚楚，佩恩之后的几个月里我总是在梦里把那天过了一遍又一遍。后来我不太敢故意做那个梦，否则可能就活不下去了，我已经吓坏了很多人，总不能老给别人添麻烦。”
幸福的颜色在讲述者的眼睛里慢慢褪去，唯独是欢愉，无论哪个卡卡西都不会放任自己沉沦其中。
新年的故事还在继续。
“几天后老师给了我一个小袋子，他说里面是护身符。让我好好收着不要打开，还说自己也有一个。我们说好了，等来年一起去寺院焚化还愿的。”
“可是那天，直到那天我才发现，老师的袋子里装的根本不是附身符。他把我的签纸放在里面。真是……太狡猾了……”
卡卡西解开第二个褪色的陈旧的小袋子。说道，这个是我的，他把里面的纸条展开给另外几个卡卡西看。
果然，里面是印着大吉的签纸。
伊鲁卡为什么这么做呢，就放真的护身符不好吗，何必把自己的大吉给卡卡西，更何必偏偏把凶自己收好。
因为，不论哪个世界，卡卡西都活下来了。
“我从来没想过求死，还有需要我的人在。我依然和凯比赛，我替老师请鸣人吃拉面，伊鲁卡的一部分永远活在所有人共同的记忆里。”
“而属于我的伊鲁卡只活在我的记忆里。”
“只是，我也不惧怕死亡。”
“我来这里许多次，我看见这么多的旗木卡卡西来来去去。所以我总是请求你们讲自己的故事。”
“这么多世界，卡卡西都和伊鲁卡在一起，真好啊。有这么多卡卡西都来得及救下伊鲁卡，真是太好了。就好像我和老师也活过这么遍，经历过这么多时间。”
“在这里，我很平静。我每次都等着死门开。说实话，我不是那么想回去。”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但是有什么办法呢，我带着伊鲁卡老师给我的护身符，运气好的不得了，每次都开了生门。”
身后陆续又有新的卡卡西进来，也有卡卡西走进属于自己的门。
当周身发出呼应生门的柔和微光的时候，他知道自己的时间到了。离开的时刻，他忍不住朝后瞥去，年长的旗木上忍身上也荡漾出莹莹的光晕，右侧死门洞开。
他替年长的自己感到一阵轻松。希望在亡者的世界里，每一个卡卡西都能等到自己的伊鲁卡。
6
阳光温暖而刺目，空气里弥漫着硝烟和血污的味道。可能是茫然的看了太久的天空，不知何时泪水已经布满了脸颊。卡卡西想起自己父亲，在亡者的路上他看到了父亲，除此之外他记不起更多。
突然，他被人紧紧的抱住了。高高束起的跳跃着的，像小狗尾巴一样的头发闯入他的眼帘。
卡卡西伸出手臂，接住伊鲁卡温暖的身体，用力的狠狠的拥抱自己的恋人。鲜活的，汗津津的，哭的一塌糊涂的，皮肤滚烫的伊鲁卡，世间再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了。
7（另一个卡卡西的结局）
他已经很老了，作为一个忍者他活的太久了。这是多么孤独的一生啊，但是，现在终于也走到了尽头。
卡卡西没有告诉房间里的其他人，其实他早就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很久了。以这样无奈的方式去世，简直是精英上忍的的耻辱。好在遗嘱是早就准备好的，最后的时刻到来时，没有人能强行留下他。鸣人会哭的吧，七代火影和他的恩师伊鲁卡一样，总是爱哭，某些方面和小孩子一样。
今天，人间的路终于被他走尽了。但是卡卡西担心起来，门后到底是什么呢，他总是想着一旦去往彼界，就能和伊鲁卡重逢，但是，真的可以吗？老师毫无疑问会去天堂，而他呢，一次次的保护不了同伴的他，真的可以与恋人重逢吗。
救不了伊鲁卡老师的他，没能阻止失控的鸣人的他，让自己的世界的木叶蒙受了更多苦难。这样的卡卡西难道不该承受惩罚吗。
门后，是一个熟悉的房间，活着的时候他曾无数次的在这里排队等候，现在却空空荡荡，就像是特意为他而准备的一样。窗户打开着，外面有鸟鸣和微风。熟悉的中忍受付官逆光坐在窗前，卡卡西酸涩的眼睛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是中忍抬起头的时候，小狗尾巴一样的束发，活泼的跳动着。
木叶曾经的写轮眼卡卡西的膝盖几乎不能支撑起自己的身体，他跌跌撞撞的走上前去。
数十年未曾改变的恋人仰起头，对他露出熟悉的笑容"欢迎回来，您辛苦啦"
不等对方说完，卡卡西把伊鲁卡拉进自己的怀抱和吻里。
